《千里江山图》、《蒙娜丽莎》、《睡莲》、三星堆青铜顶尊人…… 这些古代画作、珍宝出现在博物馆和画廊里，一点都不令人意外。可一棵果树，为什么也会被收藏进博物馆、艺术馆？就因为它长得美？
40种水果长在一棵树上的花期效果图｜samvanaken.com
就是这棵拥有40个水果品种的古董果树，被种进了各地的艺术场馆 —— 以“活体古董”的形态。准确地说，这棵树被栽在馆外，而馆内陈列着它每个枝条上的故事。它之所以被定义为艺术品，是由于能够提供视觉、嗅觉和味觉集于一身的新型审美体验。
一次让你吃到40种果子的树
馆内的嫁接局部展示｜samvanaken.com
古董果树在春天开着40种花，为人们提供观赏效果和环境氛围。各种水果（桃、李、杏、梨……）的花朵，都被调整到了同一个时间开放，使得周遭处处洋溢着春的气息。而整棵树活成了各类花朵的嗅闻档案馆。
春花实拍图｜Rhododendrites/Wikimedia Commons
春花实拍图｜samvanaken.com
这棵树的另一个重点是能吃！夏秋时节，树上挂满了杏、李子、梨、樱桃、毛桃、油桃等等等等。随手摘几个，佐一小杯酸奶，沙拉还是果盘，任君挑选。这也是它被一些人称为“沙拉果树”的原因。
试想一下，要是咱们也能在家里有一棵沙拉果树——随着四季变换，能坐拥40种新鲜水果，这简直是都市人田园梦的顶配啊！
沙拉果树的两根枝条挂着不同品种的果子｜businessinsider
以上仅是这棵“古董果树”最表象的价值。其实，它还集合了大量古老的水果品种，是一台时间机器！它不仅仅记忆了小时候的味道，还传承下来爷爷的爷爷的爷爷……那个年代的口味和历史。
还没长大的沙拉果树｜abcnews
在如今工厂化农业时代，我们严选了很多优质的品种进行大规模栽植，但同时也舍弃了更多的品种，只因为它们的口味不优秀、长相不美观、产量不够高等等。这棵树能让现在已经罕为人知的品种，同时呈现到你家门口花园里的同一棵树上。
古董果树的创造者说：“这棵树上的每一个品种都揭示了一段历史——从最初在南美洲的第一个西班牙传教团种植的桃子，然后由几个世纪以来繁殖树木的美洲原住民带到北方，再到从事横贯大陆铁路工作的中国移民带来的杏子。”
红肉桃｜Albany，J. B. Lyon Company，printers，1917
这棵树，为这些味道的历史，带来了再次繁荣的希望。
这么棒呆的果树，好实现吗？
实现起来困难与否，那要问问这位果树的缔造者。他就是被誉为“果树雕塑家”的山姆·凡·阿肯（ Sam van Aken），一位自小便爱上植物的艺术家。
Sam与那些小树苗｜syracuse
技法说难不难，相信绝大多数人都能想到他所使用的技法：嫁接。没错，就是这个简单到日历娘都曾经实践过的园艺活动。但40个品种的嫁接，绝不只是1+1=2这么简单——砧木接穗品种选择、嫁接技法的尝试、多品种花期调控、病虫害防治、授粉活动等等等等，大量的琐碎环节都决定着事情的成败。
砧木接穗示意图｜Melissa J. Will
一般情况下，凡·阿肯每年的2月会穿梭于美国的各个花园之间，获得一批新芽，将它们储存在冰箱里；等到8月份再旅行一次，指导嫁接工作。
这样有40个品种的果树，9年后会产量稳定，其中嫁接发育需要5年，而结出不同果实需要4年。
目前，“古董果树”的品种，还只局限于苹果、桃子等核果类树木，还不包括草莓、葡萄等浆果。实践中大大小小的困难也不少。以桃子为例，某一品种或许可以嫁接成活，但并不一定会茁壮成长。那么解决方案也很简单，换个树枝儿，要么就是换个品种——但只能明年再尝试了。整棵树的嫁接，就好像是一套简单编码的系统程序，在一次次品种的试错中逐步完成，同时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。
品种规划图｜samvanaken.com
除了嫁接本身的常规问题之外，还要考虑整棵植物的平衡性，让接穗沿主干均匀分布并避免不必要的拥挤。能撼动大树的不只是台风，还有“一边全是小白杏那么大的果子，另一边全是平谷大桃”的不平等配重。
如何让果树顺利授粉，也是项难题。如果蜜蜂不喜欢已有的品种组合，枝条无法自然授粉坐果；即使枝条已经茁壮成长，也不得不被放弃，给其他品种让位。
最后，也是最重要的，非常容易令前方成果功亏一篑的“大问题”：病虫害。凡·阿肯表示，牵一发而动全身来形容此处危机最贴切不过了。要是选择的黄桃结穗里带着桃蚜，那整棵树都遭殃了！所以一定要选择健康的枝条嫁接。
古董果树的版图扩张
从2008年的第一棵树之后，古董果树缔造者凡·阿肯从未停止过探索的脚步。过程中，他不断搜集古董品种，升级栽种技巧，开发果树的多样性作用和可持续发展。
Sam Van Aken 与他的伙伴们在探索沙拉果树的可持续栽种方式｜Walter Wlodarczyk
文化传承、品类保护、食材多样性这些因素，在日益兴盛的工厂化农业的时代中，显得尤为重要。因而，凡·阿肯的果树艺术也引起了多家机构的关注。纽约总督岛管理者更是提供土地，特别邀请他去共同构建一个“开放果园”，其中包含50棵沙拉果树，涵盖200多种“古董”水果物种，成为了果树的特殊博物馆。
纽约总督岛古董果树｜samvanaken.com
这个由2008年的一个艺术项目所引发的创想，已经开始商业化了。澳大利亚就有售一类“含6个品种”的沙拉果树，以柑橘类水果为例，一棵这样的综合果树能生长橘子、柠檬、酸橙、葡萄柚、橙子等，简直是柑橘爱好者的福音，大家有没有想来一棵的冲动呢？
